觀畫記：膽色與魅力的辯證

畫廊的燈光下，那幅畫中的女人側(cè)身而立。她并不美麗——至少不是那種使男子們魂牽夢縈的美麗。她的眉目間有一種近乎粗野的神情，嘴角微揚(yáng)，不是媚笑，倒像是冷笑。

這畫前常圍著些人。男子們大抵顯出不屑的神氣，卻又忍不住多看幾眼；女子們則交頭接耳，竊竊地議論著什么。我站在人群外圍，看那畫中女人的眼睛——那眼睛里分明燒著一團(tuán)火，不是溫順的灶火，而是野地里的篝火，照亮了半壁天空。

藝術(shù)評論家們說這是"獨特的女性魅力"。我想，所謂魅力，不過是膽色的副產(chǎn)品罷了。這女人敢于直面世人的目光，敢于撕碎那些貼在女性身上的標(biāo)簽，敢于在畫布上留下自己真實的模樣——既不諂媚，也不畏縮。她的魅力不在于五官的精致，而在于那股從內(nèi)里透出的、近乎蠻橫的生命力。

看畫的人們來了又走，唯有她始終站在那里，目光如炬。我想，真正的藝術(shù)或許就是如此——不是取悅觀者的技巧，而是創(chuàng)作者膽魄的結(jié)晶。這畫中的女人，何嘗不是畫家自己的投射？用油彩為膽色賦形，讓魅力在畫框內(nèi)生根。

臨走時我又回望一眼。燈光下，那女人的神情似乎更顯倨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