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面

那血精靈的強盜伏在暗處，面罩下只露出一雙眼睛，炯炯地發(fā)著光，像是兩盞小小的燈。他向來如此，專在月黑風高時出沒，劫掠過往的商旅，從不留一個活口。

人們說，他的面罩是用人皮做的，浸透了血，所以殷紅如許。也有人說，那面罩下藏著一張扭曲的臉，是幼時被火舌舔過的痕跡。但誰又真?zhèn)€見過呢？見過的，早已橫尸荒野了。

這夜，他又蹲在路旁的老樹上，靜候獵物。忽聞遠處傳來腳步聲，輕而穩(wěn)，不似尋常商旅。他瞇起眼，只見一個黑影漸行漸近，背上負著長刀，月光下泛著冷光。

強盜躍下樹來，刀已出鞘。那黑影卻站定了，竟從懷中掏出一物——是一張殘破的面罩，與他臉上戴的一模一樣。

"十年了，"黑影道，"你戴著我的臉，可還舒服？"

強盜的瞳孔驟然收縮。他終于想起，十年前那個被他推下懸崖的同伴，臨死前眼里映出的，正是自己這張貪婪的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