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鋪

午夜雜貨鋪的燈還亮著，在街角投下一塊昏黃的影子。鋪主是個瘦長的中年人，青白臉色，皺紋間時常夾些憂郁。他賣些雜貨，也賣些零嘴，卻總不見有甚么主顧。

這鋪子開得久了，竟成了城市里的一塊暗瘡。白日里人們匆匆走過，連眼珠也不轉(zhuǎn)過去；夜里倒有幾個醉漢踅入，買包煙，或是討碗水喝。鋪主便默默遞過去，也不言語，只在賬本上記一筆。

有一夜，來了個穿黑衣的女人。她站在柜臺前，眼睛盯著貨架上的糖果，卻不開口。鋪主也不問，只將一盒水果糖推到她面前。女人忽然哭了，眼淚滴在玻璃柜臺上，發(fā)出輕微的響聲。鋪主遞過紙巾，依舊不說話。

后來那女人常來，有時買糖，有時只是站著。鋪主便由她站著，自己整理貨架。城市里的傷心人不少，這鋪子倒成了他們暫歇的去處。

天快亮?xí)r，鋪主關(guān)了燈。晨光中，雜貨鋪的招牌顯得格外陳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