豌豆直播間的歡樂時光

豌豆直播間的燈光一亮，逗要便跳了出來，臉上堆著笑，眼睛瞇成一條縫，活像個剛偷了油的老鼠。他先是向觀眾作揖，繼而便滔滔不絕起來。

"諸位看官，今兒個咱們玩點新鮮的！"逗要的聲音從揚聲器里竄出，刺得人耳膜發(fā)顫。他所謂的"新鮮"，不過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把戲，但觀眾們偏就吃這一套。屏幕上彈幕橫飛，禮物不斷，虛擬的鮮花與喝彩堆滿了半個屏幕。

逗要越發(fā)得意，臉上的油光映著燈光，顯出些青白顏色。他忽而學(xué)驢叫，忽而扮鬼臉，甚至不惜將面粉抹了滿臉，活似戲臺上的小丑。觀眾們笑得前仰后合，有人竟至于將茶水噴在了手機上。

"老鐵們，禮物走一波！"逗要忽然正色道，眼珠子卻滴溜溜轉(zhuǎn)著，算計著收益。他深知，這些看似癲狂的表演，不過是換取銀錢的勾當(dāng)。觀眾們何嘗不明白？只是在這乏味的生活里，有人甘愿扮小丑，有人樂于當(dāng)看客，各取所需罷了。

有一回，逗要突發(fā)奇想，要表演"生吞辣椒"。辣椒入喉，登時嗆得他涕淚橫流，面色由紅轉(zhuǎn)紫，活像個霜打的茄子。觀眾們笑得更歡了，彈幕里滿是"666"和"哈哈哈"。逗要強忍著灼痛，硬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。

下播后，逗要獨自坐在化妝間，對著鏡子發(fā)呆。鏡中人面色灰敗，與方才判若兩人。他摸了摸火燒般的喉嚨，忽然覺得有些荒謬。那些笑聲猶在耳畔，卻又遙遠(yuǎn)得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。

次日，豌豆直播間照常開播。逗要臉上重新堆起笑容，仿佛昨日的狼狽從未發(fā)生。觀眾們依舊蜂擁而至，彈幕依舊熱鬧非凡。在這虛擬的歡樂場里，痛苦與疲憊都被精心掩藏，只剩下永不停歇的笑聲，在數(shù)據(jù)流中來回穿梭。

歡樂時光，不過是場心照不宣的共謀。